赵武，男，46岁，1987年调入当时的安福农调队，现从事统计调查工作二十五载。这些老故事便是来自他的讲述。

　　一分都不能差

　　1987年3月我刚到安福农调队上班就赶上了农村住户季报。我跟着一名老队员到洲湖镇一个调查点上协助辅调员搞过录整理，熟悉住户调查工作。那一次我们在辅调员家里呆了整整两天，跟他一起把记帐户的帐页过录、整理成册，再带到县队集中审核汇总。那时没有电脑，计算器也是稀罕的东西。调查队队员和辅调员人手一只算盘，一到报表的时候，“啪啪啪”的全是打算盘的声音。当时我们的报表要求是过录册的纵横栏都要平衡，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洋门乡上城村调查点的一位辅调员，他在过录册纵横栏检查对比时发现差了一分钱，急的汗都快出来了。有人开玩笑说就差一分钱你就自已出不就完了吗，用得着这样么？这位辅调员听了回答说，如果可以我情愿出一块钱，但这事儿可马虎不得啊，说完又埋头翻起了过录册。两个小时后，他终于找出了这一分钱差在那里，长呼一口气，如释负重，开心的笑了。那个时候大家工资虽然都不高，但为了一分钱实打实地较真，这事儿对当时的我来说，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有些事儿，它就不是钱能解决的，要的就是这个“倔”字。

　　名副其实“和尚队”

　　我刚进队的那几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县级调查队，让女人走开”。当时招聘队员，一律选身体好又年轻的男同志，“和尚队”就是这么来的。至于原因，就一个字“苦”。根据随机抽样原则抽选的常规调查网点，大部分都在偏远、交通又不便的农村，最远的样本点距离乡政府所在地有二十多里，有的点甚至还没通车。那时候我们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有一次产量调查下乡，我负责太平乡的四个调查点。那天下着雨，我骑着父亲的永久牌自行车，穿着雨衣，带着水壶， 前往第一个目的地东岸村第四村民小组。骑了五里小路，然后在翻越一座山的时候，自行车被黄泥巴粘住了，骑也骑不动，推也推不动，没办法，我只好扛着车往前走。好不容易走到个有水的地方，找个小木棍，一边刮泥巴一边清洗车轮。那天骑车再加扛车来回就是六十多里，回到家躺下就起不来了。其实能骑自行车还算好的，有一次负责住户调查工作的老队员刘小兵带我一起去甘洛乡西溪村检查农村记账户的记账情况。西溪村距离汽车招呼站有十一里路，我们两个就这么走了一个来回。你说，这样的工作情况，女队员谁敢要啊？

　　闲暇时的笑谈

　　工作这么多年，每个调查队队员都碰到过各式各样的困难。没事的时候，大家就凑一块说说，你笑笑我，我笑笑你，也挺好玩。有一次老队员袁斯鹏下乡收取住户帐页时偷懒不想骑自行车，向亲戚借了辆嘉陵牌摩托车。但是他自已不会骑，于是叫上会骑摩托车的队员孙优华带他去。不巧的是，收完帐后在回家的路上摩托车坏了，俩人没办法只能从二十里外的连村乡轮流把摩托车推回来，回到家时天都快黑了，第二天上班这事便成了我们的笑谈。还有一次我去枫田镇枫田村一个新换的产量点搞调查，路过一个小村时，村里一条大黑狗在一阵狂吠后带着十多条狗向我冲过来。我一看这阵势，赶紧骑车狂奔，一边骑一边回头看狗群追上来没有，慌不择路的差点撞到树上。其实每个队员都有被狗追的落荒而逃的经历，有过教训后，我们再下乡时自行车上就备上一把旧的测规，当打狗棒，还挺管用。闲聊的时候我们打趣说，走在农村，那些干部不像干部，农民不像农民的就是调查队的。这工作难不难，咱自己知道，可谁也没抱怨过，笑一笑就过去，该干嘛还干嘛。

　　忘不了的点滴

　　农产量调查是当时农调队的三大常规调查之一，特别是粮食产量调查，点多、面广、时间紧、任务重、要求严。为了搞准粮食产量所有县级调查队的队员分点包干，到乡镇调查点跟辅调员一起调查。现在的工作条件比以前要好多了，使用的工具也先进了，那个时候有好多事情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没经历过的，也是我们这些老统计人忘不了的。盛夏炎炎烈日，我们头戴草帽与老农一起在田间看稻谷长势、数稻穗，然后逐块记录在估产卡片上的情形；因为怕风吹乱卡片而关掉电风扇，满头大汗地把几百张卡片在地上排开，按产量高低、面积大小一一排队的情形；用测规割取样本时仔仔细细地把圈内稻穗悉数收割，生怕漏了哪一株稻穗的情形；用小晒盘晾晒样本谷，嘱咐家中老母一定要好生照料，千万别让麻雀吃了的情形；因为下雨样本谷无法晒干，为了按时上报数据用家中大锅焙干样本的情形。那些点点滴滴的事儿，虽小却让人印象深刻。说真的，你看到的每一个产量数据都来之不易，背后都有汗水，都付出了辛勤的劳动，都刻着认真的烙印。

　　苦中也有甜蜜

　　枫田镇枫田村住户调查员王忠良承包了村里河边荒滩四十余亩地，种植温州蜜桔，他把家也安在了果园里，因此每次下乡搞住户调查我都去果园找他。那里的景色很美，令人陶醉。工作忙完了有空的时候，我还能尽情享受那些难得的景色。春天搬个小凳坐在树下看老母鸡带着小鸡在果树下觅食，秋天收获季节时我便帮他采摘桔子，看着满园绿油油的树上挂满了金色的果实心里惬意极了。骑车下乡我们经常路过一些河塘，时常会看到荷塘里开着的美丽的荷花。那一次忙到傍晚，又路过那里，脑海中忽然想起高中时读过的一篇文章散文——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后来我忍不住下车静静地观赏起来，然后采了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花，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上，满心欢喜的回家，送给了当时的女友，也就是现在的妻。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还有些小得意。平时工作太忙，连约会都没时间，时刻想着，也算是一点小小的补偿吧。谁说咱调查队的男人就没有柔情似水的一面呢。

　　一个普普通通的统计调查人，几个不起眼的小故事，其实细细品来，还颇有一番滋味。就如同一位旅人，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在他的身后曾有过蹒跚，有过疲惫，更有过欢喜，而他的眼前也许还有许多的挫折，但更多的还是满满的期待和憧憬。2012，政府统计迎来了六十周年的盛典，就让我们将那些点点滴滴的故事连成线，汇成片，聚成河，让它清晰而坚持地指向远方，那必是无数个统计调查人深情凝望的地方，更将是政府统计辉煌和灿烂的明天！

　　（赵武：国家统计局安福调查队，芦伟华：国家统计局江西调查总队）